跳到主要內容

從「詩情畫意談境界」說起


鍾啓文

從「詩情畫意談境界」說起

當紙本《客家親》期刊第79期出刊後,讀者在首頁即看到主編鄧老師的聲明,將到80期為止,而電子版則將持續推出發行。

《客家親》會刊,自從1996 年草創出版,至今2024甲辰龍年,28年間從第1 期起始,編輯部鄧師與編輯部的同仁、鄉親們從無到有,戮力堆疊此特屬巴西客家大家庭的會刊。結合諸鄉親投稿者共襄盛舉,不吝筆耕這一畝客家文學園地。

最新(79)期的32頁近8萬字,外頁並採用彩色印刷。量、質的提升、成長,鄉親們有目共睹,令人敬佩!期盼往後之電子檔賡續犁耕,以饗鄉親、讀者。

今年度最近一場「南美華文作家協會座談」,文友們交流的題目為:「詩情畫意談境界」,引言者曹林盛先生,分享與討論由鄧幸光老師主持。兩老也正是《客家親》會刊的編輯部同仁。

個人藉此,也以詩畫相通詩中有畫、畫中有詩,詩情畫意的意境,不揣簡陋,略抒拙見。

*

若圖畫以相而言,繪者有各類之繪畫技巧、背景、材料、色彩等,其有意象的寫實;有抽象的蘊涵表意。作者自有客觀的仿效、臨摹為之;亦有主觀的藍圖建構、標的之展現…。

賞析者也有著不同角度和心態、意境與之瀏覽或品味。意境之揣摩有之;不拘一格轉義、昇華者有之。是故作者之心境未必一成不變,或以現象、實體之勾勒,令人直觀而得意象品味。或出神入化,變幻華麗,令人需要多加揣摩。

閱覽賞析者狀態亦然,自無絕對標準之鏡像反應,乃由「心」之狀態或境界而顯現,可有多元且複雜又可延伸不一而足之情境。

談到寫詩的意境,是否詞藻優美,詞意動人。攸關作者個人的心境、內涵,兼具文學造詣之深淺。

王維在鳳翔府城東院的壁畫,蘇軾閒暇之餘經常前往瀏覽。某次正值元宵佳節,他復趁夜色再次獨自觀摩壁畫。在品味良久後,起筆書寫一段簡要評語:「《題鳳翔東院王畫壁》嘉祐癸卯上元夜,來觀王維摩詰筆。時夜已闌,殘燈耿然,畫僧踽踽欲動,恍然久之。」那壁畫之生動之情,躍然紙上之境,觀者會意自取也!

時蘇東坡並無對畫作進行客觀描寫,僅僅攀附此難得的閒暇,隨順自我的內心,徜徉在藝術的情懷。藉圖契義,心領神會,要說得之心曠神怡,則非物質、名利、形像者,禪意有別,而禪義在心尋覓,頻率萬千難以言喻者。

再則一幅〈藍田煙雨圖〉,令宋朝的蘇東坡讚嘆「味摩詰之詩,詩中有畫;觀摩詰之畫,畫中有詩。」王維有詩佛之稱,雖言詩情畫意堪稱一絕,倘無知音,又如何從「形像」進而穿梭「無相」頻率流動之意境?

如同《伯牙子期》成語所述一例:

成語故事中主人翁俞伯牙與鍾子期,也是一對千古傳誦的至交典範,其故事完美詮釋了「知音」。音律知音間互動如此,伯牙善於演奏,子期善於賞悟。即是「知音」一詞的由來。其後鍾子期因病亡故,伯牙悲痛萬分,自認世上再覓知音難矣!悲痛之餘竟「破琴絕弦」,將最心愛的琴摔碎,終生不再彈琴了。

詩之情,畫之意,當由表象之意,昇華至心靈層次之義涵。故,初始眼看心想;進而眼觀心轉;再則心觀性悟者,不可言喻之境界者也。

再以一首王維的<山居秋暝>為例:

空山新雨後,天氣晚來秋。

明月松間照,清泉石上流。

竹喧歸浣女,蓮動下漁舟。

隨意春芳歇,王孫自可留。

主旨,描寫山間秋夜月後的景色,流露對山居生活的喜愛;抒發自己厭倦官場,樂意歸隱的高潔情懷。以詩喻境取景,人心與本性之差,客觀情境牽動主觀情動,因人而異。

如功名利祿本身無錯,錯者乃心之貪、邪之誤。倘若回歸本源磁能「仁」「義」之善質,則詩詞、圖騰之意象,還由作者或賞析者本身之心靈層次、趨向而定。

當初佛告弟子須菩提:「凡所有相,皆是虛妄。若見諸相非相,即見如來。」金剛經此段經文,闡明了聖佛對於這世間法與相的體悟,明指唯領悟了諸相非相,才能真正的認識如來,也就是所謂的「本來面目」。

「實相無相」非關文字,乃藉圖像、語言、文字菠蘿,勉為說項表意之。參禪前、參悟時、參悟後,著相~掃相(離相)~性相一如。智者藉由詩詞、圖騰之工藝,善轉而體驗生命來去的意義、蘊涵。

賞析詩情畫意,不著詩情畫意。佛學一句:「蓮花出污泥不染」,山水綿延、煙霧繚繞依舊,秉持一顆真、善、美的心,華嚴之境油然而生,不可說也!

故,談境界實非境界,名為境界者也!